第八十一章 天地辽阔-《天地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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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鸦驮着斜阳,日日大叫着飞过宫禁上空,让人害怕。

    谢燕鸿与长宁一时都没有说话,早晨的风拂过庭院里的枝叶,簌簌作响,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叶子从枝头落下来,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又是一年秋。

    望着谢燕鸿的眼睛,长宁不由得失笑,他笑起来也是闷闷的,声音低沉。

    “哭什么呢?”

    谢燕鸿慌忙抬手去擦,才发现自己脸颊上有两行泪。他撇开头,匆匆擦走泪痕,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说:“不知道,心里难受得紧。”

    长宁伸手揽住他,说道:“都过去了。”

    流水般逝去的是时间,但总有东西沉淀下来,永远过不去。

    谢燕鸿回头将自己埋入长宁的怀抱之中,鼻尖碰到他衣襟间露出的肌肤,干燥而温暖。他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要回去了,他与长宁,直接出关算了,天大地大,将过往那些东西都抛得远远的。

    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再回去睡一会儿吧。”长宁说道。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消失的睡意便倒卷着袭来,好似海浪,冲刷着谢燕鸿的意志。二人你贴着我我贴着你,一起回房里去,裹着被子,一阵好睡。等谢燕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谢燕鸿揉了揉眼,呢喃了两声,翻了个身,长宁不在,那一头的被铺都是凉的。他连忙起身,换好了衣裳,四处去找,也没见长宁的身影。

    他皱着眉,到处地找。秦寒州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如今又精神起来,领着人四处看城防,他那儿没有见长宁的踪影。谢燕鸿再转了转,又遇到了在城楼底下晒太阳的王谙。王谙像个真正的小老头一样,坐在石墩子上,让夏末秋初的暖阳晒在他的背上。

    “哎呀,果真是年纪大了,”他说,“皮晒得再烫,骨头缝里还是凉嗖嗖的。”

    “长宁呢?”谢燕鸿直截了当地问。

    王谙上下打量他,看了又看,仿佛在吊他的胃口,等他真的急眼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走了。”

    谢燕鸿差点跳起来,叫道:“走?走去哪里?出关了?”

    正相反。

    “一大早就出城门了,说是要南下进京。”王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轻快地说道,“他没和你说吗?”

    谢燕鸿转身便回去,在窗下的书案上,属于长宁的那半边鱼形玉佩压着一封书信,他出来时太急,压根没见到,此时,玉佩正在日光下闪着莹润的光,谢燕鸿迫不及待地拆了信,雪白的纸上,寥寥数字而已,笔画遒劲,铁画银钩一般。

    “小鸿,半年为期,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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