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章 第一次远征-《孩子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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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吉盐中学是内蒙古阿拉善盟吉兰泰镇吉盐场职工子弟学校。它是1968年国家盐业大会战时,由来自五湖四海的热血青年所建。这所倍受当地人喜爱的农牧区学校,规模不大,小学、初中、高中全部加起来最多时也就一千五百多人,主要为盐场职工子弟服务。

    由于我们这所农牧区学校主要是为职工子弟服务,所以小学升初中都是自然升学,没有什么小升初那种竞争概念。对于高中,每届招生90人,两个班,盐场子弟录取分数线一般也就在280分水平,学校体育氛围浓烈,教育活动自然而然。这所企业子弟学校从1986年到1997年的11年间,有86届的赵雄策、94届的高建江、97届仲崇军三位同学考入清华大学。总结我校历届高中学生高考得分级别跨度,从考入清华的分级到430分级水平,学生基本上从第一名到第三十名排列完毕,这也许是人群中智能的一种自然分布吧。

    但自2000年开始,全国刮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龙卷风,好学生均被更高级别的重点校卷走,老师们也被迫思谋着到陌生地方去另求新途。吉盐中学也一样。第四位有考清华大学潜质的女学生吴二毛,被临近省会的重点高中以优惠条件笼络而去,随后考入清华大学。吉盐中学这支多年精诚合作的教师团队,不过十年,就被这场狂风吹完全吹散。王喜乐正是在这种大变动中来到了中学。不过,不单是我们一所学校,2000年前阿拉善盟各旗高中都有考入清华大学的学生,但自2000年至今,18年过去了,全盟再无学生考入清华大学,很明显,这是我们教育改革在机制上出了问题。

    王喜乐上初一喽,他所在的初一年级共有三个教学班每班45人。经多年积累王喜乐的蓝球已打的很有模样。从2006年9月1日初中开学,到来年2007年5月,在这一个多学期的时间里王喜乐已明显让人有了放心之感,有了一定的自律,其蓝球技术及第十一名的班级考试排名,让自己在班里很有威信。到了12岁这个年段,他每天八点到九点半自我完成作业已完全不用大人操心了,不过,周未打游戏的水平也越来越高。

    说实话,上了中学谁家孩子的反叛力都在急速上升,个别孩子还特别不好管理,有的因打游戏还跟家长发生了冲突。由于王喜乐长期接受体育教育,虽然个性越来越强,但似乎知道怎样让自己在一定的规则内自由由活动。

    这不,去年根本商量不通的事情,现在经王喜乐一闹,就搞定了。“五•一”放假的前一天,王喜乐不惜口舌,终于让爷爷奶奶屈服了,同意让他骑自行车去银川。

    那天晚上,我俩很高兴,合计着怎样利用“五•一”黄金周七天假日,从吉兰泰出发到——银川——乌达远行一趟,全程约500公里。

    第二天早上五点出头,天色一亮,我们乘着太阳放出的第一道霞光就出发了,因为路途遥远需要早早行动。

    一路上,王喜乐像个勇士常常骑在前面。确实,12岁年段的孩子,精力好像忽地一下子就旺盛了。前六、七十公里他的体力基本还不错,途中看见好玩的地方我们都会停下来玩一会,这样我们从早上五点到下午八点才骑完到阿左旗,完成了最初的109公里的路程。

    晚上,我让王喜乐早点睡,因为明天到银川还有120公里,途中还要翻越贺兰山,可他不睡说夜里有超极女生的节目,一直等到看完才睡觉。

    第二天天有点阴,早上五点半我们从左旗出发,本想在街上吃早饭,可食堂的师傅说节日没这么早准备东西的,一般到九点钟后他们才准备做东西。

    “离这不到三十公里是腰坝镇的叉路口,那里有三个小食堂,我们是在这等呢,还是吃点包里的零食赶路?”我说:

    “赶路要紧。”儿子说。

    于是我们开始第二天的骑行,走到十几公里时天空变得阴沉起来,从贺兰山上吹下来的空气让人感到潮潮的,吸到肺里很舒服。

    “爸爸,你看山顶上的景像跟神话电视里的一样。”儿子用手指着贺兰山的方向说。

    确实,贺兰山上顶缭绕的云雾,就如同西游记电影中的仙境。

    “喜乐,这说明自然界中有最美的东西。”我马上应允着说。

    随着空气湿润度的增加,好像体内也多了一种生命的力感。王喜乐的车子越骑越来劲,我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一直骑到腰坝叉路口。

    停下车,我让王喜乐到路边前去侦查。一会儿,他沮丧着脸回来了说这里的食堂全都不开门。

    我内心茫然,头有些发呆,不情愿地亲自走到食堂,希望能透过窗子发现里面有人,但一切都是枉然。

    “这个路口离腰坝镇有四、五公里,要不然我们插下去吃饭。”我说。

    “算了。包里还有些零食,到银川也就八十公里路。没事。”儿子说。

    听着王喜乐的话音,儿子的形象突然在我眼前变得巍峨起来,就像远处腾跃的贺兰山其清新的仙气让人有了新的热望,使我觉到一种坚强。

    “零食热量不高,到贺兰山角下的长流水还有约四十公里,你能行吗?”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

    “我没一点问题!主要看老爸有没有问题?”

    “好。我们走。”我说。

    骑到离贺兰山还有十公里时,天上的阴云低沉开来,似乎快要下雨了,车把上凝结满了水珠。由于一路上吃的东西热量不够,体力消耗又大,身上开始感到有点冷。我赶忙停下车,然事从包里拿出防雨用具,给儿子穿上,保持体温。

    快到山角下,路开始上坡,我指着二三公里处的一片小树林说到那休息。

    风在山势的作用下变了方向,刚才的侧顺风变成了正顶风,使得骑行一下变得很吃力。王喜乐毕竟还是孩子,此时他根本没有顶风上坡的骑行能力。我马上拿出了一根小绳索扣到儿子的自行车上,带着他一起往上骑。

    骑到那片沙枣树下,我们开始休息,并准备午饭。我看了一下包里的东西,除了一点零食外,最管用的就剩五根火腿肠了。

    我迅速捡柴点火把烤火腿肠好。我看吃的东西明显不够就让儿子先吃,自己到树林里弄了些沙枣。待我搞好沙枣回来一看,五根火腿肠还好好的,我说道:“喜乐,你怎么不赶快吃?”

    “我,我等你回来一块吃。”儿子深情地说。

    一种突发的感动从我心泛起。我暗自寻思这就是这些年自然教育与体育教育的结果,在这么艰苦的境况下孩子心中还能想到别人,真是难能可贵。

    “喜乐,我来做一顿你从未吃过的野餐。”

    说完,让王喜乐吃了两根火腿,自己也吃了一根,然后用另外两根作底料,用小行军锅把火腿、沙枣及锅巴炖了一锅。饭做好后我俩觉得味道还是不错,这样肚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要上山了,且是顶风,我说前面十几公里极为艰难,只要上了三关就意味着翻过了贺兰山,然后一路连续约三十公里的下坡一直到平吉堡镇,然后在那里大餐一顿。

    王喜乐抬头看了看进山的路,说:“现在肚子不饿了,十几公里,没事,只要坚持坚持就能到。”

    吃了些东西,我的力气也明显得到恢复。前面3公里还能凑合的骑,但越往后,风顶的,即使我带着儿子也骑不动了。我俩只能推着往山上走,那种艰难是语言无法表述的。

    也可能我们的举动打动了老天爷,向上走了一半路,休息的时候,天上的阴云不知怎么急急的散去,太阳一下子蹦了出来,让人顿感周身明媚。

    我俩脱去雨衣,发现风向也变成了顺风。虽然骑行条件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但儿子还是无力骑这种上山的路,我再次用绳索带着他往前骑。骑了不过三公里,坡度增加,实在带着骑不动了,此时山中美景不再引起我们的注意,除了推车上山外,我们心中也没有什么了。

    到达三关之顶,时间已到了四点,这段十公里多点的山路,用去了约四个小时。

    休息当间,我一边检查着自行车车闸的灵敏度;一边告知王喜乐安全事项,尤其长距离的持续下坡,车闸一定不能放空,俩人的位置要始终保持相错,不能在一条直线上,前后距离相距三十米以上。

    一切布置停当,我拿出最后的少半瓶水及最后一块巧克力,然后对儿子说:“我知道你的肚子以经饿了,这是最后的一点可补充的东西,你把它全吃了。下坡要千万小心,在我后面跟着,一定要学着控制车速,无论下坡骑车有多爽,我俩的距离绝对不能近过30米。”我重重的说。

    “知道了。”儿子说,“爸爸你也喝点水。”

    接过王喜乐递过来的矿泉水瓶,我看里面还有一两口水,没有舍得喝,自觉不自觉的装入了后背袋,然后开始下坡。

    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坡度与这么长的下坡,刚刚转过一个山头,我被吱吱鸣叫的刹车声惊到了。我慌慌地停下车,仔仔细细再次检查了一遍我俩的自行车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一流烟的连续下坡,再下坡,直到平吉堡。

    在平吉堡坐下来吃饭时,我看了一下时间,约用了一个小时多点。我说:“上山十几公里足足用了四个多小时,下山到这里约三十公里才用了一个小时,你说上山与下山区别有多大。”

    “上山骑不动,有时推车还需要爸爸帮忙,不过还是熬过来了。但下山,骑那么长的下坡路,心里有种特别爽的感觉,那种感受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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