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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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凤洲道:“记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从姑苏到金陵还有几日的功夫,哥哥路上慢慢说与阿宁听。”

    桃夭“嗯”了一声。

    一路上许凤洲极有耐心的说起她幼年时在金陵的点点滴滴,说到最后,笑,“阿宁幼时嗜甜,家里人怕你吃坏牙齿,不许你吃。可你沈二哥哥总背着我们偷偷翻墙给阿宁送点心。此次能找到阿宁,你沈二哥哥出了好些力,阿宁应当向他道一声谢才是。”

    沈二哥哥……

    桃夭抬起眼睫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时,却刚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立刻垂下眼睫。

    他们说得那些,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面对着昨日以前还是沈探花的清隽郎君,实在是叫不出口。

    沈时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道:“没有关系。等宁妹妹什么时候习惯了再叫也不迟。”

    桃夭见他不责怪自己,放下心来。

    许凤洲见她还随身背了一个包裹,皱眉,“这些旧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方才他都叮嘱那些旧衣物都不必带,可她念旧,竟然连家里养的那只狗都带上了,要不是他拦着,她还想把那只鸡带上。

    桃夭连忙抱在怀里,解释,“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是,是我夫君留给我的。”

    一个那样穷的地方能养出什么好的男子来!

    许凤洲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嫁了一个乡野村夫,心中极不舒服,忍不住道:“他留了什么给阿宁?”

    桃夭迟疑片刻,心想既是自己的哥哥,定然没有什么不能瞧的,也好叫她知道自己嫁的夫君有多好。

    她小心解开包袱取出送莲生哥哥的画像递给他,“这是我夫君宋莲生的画像。”

    许凤洲见她如此珍视,心中不禁产生好奇,就连坐在一旁的沈时也投来目光。

    待画像展开,两人瞧清楚画像上的男子长相后皆是一愣。

    好一会儿,许凤洲问:“这画像是你画的?”

    怪道自家妹妹这样喜欢他,这样容貌气度的郎君,便是比着世家出身的沈时也不差什么。

    “他自己画的。”桃夭解释,“说是留给我做纪念。他本人比画像还要好看些。”

    “他竟还画得一手好丹青!”许凤洲忍不住称赞,这样的人物也配得起自己的妹妹,见一旁的沈时正望着画像出神,问:“夜卿,如何?”

    夜卿是沈时的字。

    沈时回过神来,颔首,“确实极好。”

    许凤洲将画卷起来,又见旁边有几卷画,也顺手拿来看,见是桃夭的肖像,盯着画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这丹青手法极其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问:“这也是妹婿画的?”倒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桃夭小声道:“这个是我家那个赘婿画的。”

    “竟是他!”许凤洲一脸惋惜,“这样好的丹青,哥哥还以为出自名家手笔。”

    想来妹妹嫁的两个郎君应该都是极不错的人,就是死的太早了些,怪可惜的。

    若不然他还能带回长安谋个一官半职也好。毕竟有他在上头压着。若是对妹妹好他自然会好好提携。若是不好就休了,也不费什么。

    他许凤洲的妹妹别说只不过成了两次婚,就是十次八次,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又见里头有几只草编的东西,一时好奇拿在手中看了几眼,“这样丑的是个什么东西?”

    桃夭也觉得是丑了些,脸微微红,“是我家赘婿留给我的草编蚂蚱。”

    “草编蚂蚱?”许凤洲瞧了许久也没瞧出来哪里像蚂蚱,不过也不好说一个死人的坏话。

    他帮着桃夭把东西收好,原本想告诉她等到了长安再帮她说一门好亲事,见她眼神都飘忽起来,知道她困了,立刻叫停马车,将后面那辆马车里早已经预下的两个比桃夭大一两岁的侍女叫过来服侍她休息。

    那两个侍女是许凤洲千挑万选的,伶俐聪慧自不必说,赶紧铺了被褥绣枕在马车上服侍眼皮子胶着在一起的桃夭睡下。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有些患得患失的桃夭一夜醒来好几次,到了次日一早瞧见许凤洲,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吃完早饭后又沉沉睡去。

    因许凤洲着急赶路,一路除却补给都未听过,到傍晚时就赶到瓜洲渡口。

    在马车上颠簸一天一夜的桃夭同宋大夫夫妇一下马车就瞧见早已经停靠在渡头,足有一栋房子大小,刷了红漆,灯火通明的浆轮船,皆愣住了。

    从前只是听说过这样的船靠人力能够日行千里,真正见到还是头一次。

    桃夭瞧见上面写了一个巨大的“王”字,心道这应该是外祖家的船。

    她常听人提起金陵当地四大名门望族,其中王家与沈家便是其中两家,没想到王家竟然是她的外祖家,沈时竟然是她青梅竹马的世家哥哥。

    宋大夫却越看心里越慌,这桃夭家里显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富贵,到了长安以后,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

    莲生娘心里只惦记着等到了长安就可以见到宋莲生,心里的喜悦胜过恐惧。

    待三人上了船以后,早已经有侍女领着他们三个进了舱房。

    桃夭原本想要跟宋大夫他们一起,可服侍她的两个侍女将她领进最后一间船舱内。

    舱门才拉开,一股子裹挟着热气的鲜花香气扑鼻而来。

    桃夭顺着气味来源望去,见舱内左侧屏风后正冒着氤氲热气儿,想来应是摆放着沐浴香汤。

    其中一个叫采薇,生得乖巧可人的侍女道:“公子说先委屈小姐暂住在这里,待回去金陵后再做打算。”

    桃夭打量着比自己住的屋子还要大上一倍,华丽无比的舱房,心道这都叫“委屈”,也不知宰相家里究竟多有钱。

    话说,她父亲同她哥哥不会是戏文里说的那种奸相贪官吧?那她岂不是奸臣之女?

    另一个瞧着稳重些,名为白芷的侍女将她搀扶到屏风后,“小姐舟车劳顿,还是先泡一泡香汤解解乏。”

    夏季里天热,再加上下雨,身上又黏又潮,确实不舒服。

    她正欲动手脱衣裳,采薇与白芷已经一个替她解腰带,一个替她脱鞋,片刻的功夫将她身上的旧衣裳剥下来,露出较脸上还要白嫩细滑的雪肤来。

    有上次在万安县虽谢珩也临时请了仆妇来服侍桃夭,可那个仆妇也不曾这样剥光她的衣裳替她沐浴,些不习惯的桃夭捂住胸口,脸颊绯红,“我,我自己来就行。”

    采薇同白芷见她年纪不大,身子却发育得极好,再加上身上绣了蝴蝶的小衣本就小了,紧紧裹着那微微颤颤的饱满,腰身却极细,再往下却又极丰腴挺翘,叫身为女子的她们都看得有些脸热。

    采薇掩嘴一笑,“若是真由小姐动手,那便是奴的罪过。”言罢,两人便将她扶进香汤里,一个替她濯发,一个替她擦洗身子。

    桃夭并不习惯有人在她身上捏来捏去,总忍不住往水里钻。

    采薇同白芷两人见她嫁过两回人竟这样羞臊,全身堆雪砌酥一般的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粉,心里奇怪,又怕她呛了水,赶紧替她迅速洗好,拿丝绸制成的浴巾替她擦干身子。

    待桃夭穿戴打扮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

    她本就生得极好,如今精心装扮过后,更是叫人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采薇不仅感叹,“小姐若是到了长安,定能将那些自负美貌的贵女们比下去。”

    大胤本就民俗开放,寡妇再嫁便是在贵族圈子里也是屡见不鲜的事儿。

    她生得这样好,再加上这样尊贵的身份,只要不是奔着去做太子妃,恐怕全长安未婚郎君都要趋之若鹜。

    桃夭踞坐在妆奁镜前望着镜中肤白若雪,眉心还贴了一枚花钿,眼尾与唇上还点了胭脂的女子却越看越觉得陌生,不待采薇同白芷说话,将发间环佩叮当的珠钗步摇全部拔下来。

    采薇惊讶,“小姐这是做什么?”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不爱美的。

    头上重量减轻不少的桃夭道:“我那样不舒服。”方才她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她了,待会儿出去定会吓坏阿耶阿娘。

    采薇同白芷既然已经是她的丫鬟,自然事事以她为尊,见她不喜欢,也不勉强,只重新帮她梳了一个金陵贵女们时兴的堕马髻,简单簪了一支与她的气质十分相衬,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珍珠珠钗。

    桃夭对镜照了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白嫩耳垂。

    采薇以为她想要戴耳裆,赶紧挑了一对翡翠耳环来。

    “不戴了,耳朵眼不舒服,”桃夭眯着眼睫笑,“姐姐把我打扮得这样好,我很喜欢。”

    采薇同白芍见她不仅人生得貌美,嘴巴极甜,性子也极其温顺,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子没有人不喜欢,心里待她十分亲近,也都笑了。

    这时外面敲门,说是许凤洲请桃夭出去一同用饭。

    两人领着桃夭一路进了饭厅,早已经等着的许凤洲同沈时一见身着崭新的绛色齐胸襦裙,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进来,皆都愣住。

    桃夭见他二人这样看着自己,脸微微热了起来,“是不是不好?”

    也不知怎么了,从前她同先生一处,若是有什么好的恨不得全部要叫他看一看,非要在他面前臭美才高兴。

    如今对着自己的亲哥哥同他口中自己的“青梅竹马”,反倒十分拘谨起来。

    她心里又忍不住想,若是以后到了长安碰见先生,定要向他显摆显摆自己现在有了哥哥,还要向他显摆自己的新衣裳。

    也不知先生会不会骂她不知羞。

    可给他骂一骂好像心里也高兴。

    许凤洲见自家妹妹走神,宽大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阿宁在想什么?”

    桃夭回过神来,见许凤洲同沈时正看着自己,忙摇头,“没想什么!”又见宋大夫同莲生娘不在,问:“我阿耶阿娘呢?”

    许凤洲微微皱眉,“你想同他们一起吃饭?”

    桃夭颔首。

    许凤洲虽不喜欢同他们一起用饭,可还是立刻派人请他们过来。

    片刻的功夫,同样换了新衣裳的宋大夫同莲生娘过来了。

    桃夭一见到他们,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忙向他们显摆自己身上的新衣裳。

    许凤洲见自己的妹妹同自己在一处时那样拘谨,与他们相处却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心底不免失落起来。

    一旁的沈时又何尝不这样想。

    小时候总追在身后要嫁给他的小姑娘如今瞧见他与陌生人完全没有两样,心里亦有些不好受。

    不过他仍是劝道:“宁妹妹只是不习惯,待时间久了,自会不同些。”

    许凤洲只能这样想。

    一顿饭也算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夜已经深了,天上零星露出几颗星星。

    桃夭陪着宋大夫同莲生娘在甲板上看风景。

    许是江面上风大,才待了一会儿莲生娘觉得头晕就回去休息了。

    把莲生娘送回去后,睡不着的桃夭又回到甲板上,从家里带来,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白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才从船舱出来的沈时一眼就瞧见凭栏处正托腮发呆的明艳少女,放轻脚步上前,道:“宁妹妹在瞧什么?”

    “瞧那些船。”

    回过神来的桃夭指着漆黑的江面上的一抹亮光,“沈探花这么晚还不休息。”

    沈时幽幽叹了一口气,“宁妹妹打算一直叫我沈探花吗?”

    桃夭被他这么一说,呆楞住,不知如何接他的话。

    他却笑了,“我说笑的。”

    她松了一口气。

    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的沈时问:“这两日可还习惯?”

    桃夭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摇头,“不知道。”

    “为何这样说?”沈时有些意外。她性情是极柔顺的,无论许凤洲同她说什么,只要不是涉及到那对老夫妇,她什么都应承下来,甚至是连她自己的婚事,好似都能随便应承出去。

    她没有作声,抬起眼睫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里那颗特别闪亮的星星,神情有些怅然。

    半晌,她突然笑了,“就是不知道。”

    沈时被她甜甜的酒窝晃了神。

    她这时鼓足勇气似的小声喊了一声“沈二哥哥”。

    沈时楞了一下,伸手摸摸她的头,如同幼时一样,温和一笑,“乖。”

    “怪不得找不到你们俩,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在暗处站了好一会儿的许凤洲假装没有瞧见沈时的动作,走到桃夭身旁,问:“同你沈二哥哥聊什么这么高兴?”

    桃夭忙道:“没什么。”

    许凤洲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转片刻,并未追问下去,只是道:“若是快些,应明晚就能到金陵。”

    提起金陵,桃夭想起那个曾给自己送钱,据说日日在秦淮河寻欢作乐的太子殿下,问:“太子殿下,是个假道学吗?”

    “不许混说。”许凤洲皱眉,话才出口,又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忙哄道:“太子殿下是个极好的人,外面的人对他有误会。等回长安若是有机会见到,阿宁就知道了。”

    桃夭心想为何不是金陵,不过她想哥哥总有他的用意。

    她见时辰也不早了,向他二人告辞后回船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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