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寡妇桃夭的太子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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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走到她面前蹲下,祈求,“从小到大,儿子知晓阿娘过得不开心,所以事事什么都听阿娘的话,努力做一名合格的储君。就这一次,儿子想要同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不行吗?”
不等皇后说话,他又道:“阿娘,儿子不想以后过中秋节的时候,儿子在陪着自己喜欢的妻子,儿子的太子妃躲在宫里头哭。”
皇后闻言愣住,眼圈渐渐地红了,眼泪逐渐溢满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串往下掉。
谢珩抬手替她擦拭干眼泪,满眼心疼,“阿娘,他不值得,以后都别为他哭了。”
这一刻,做了二十几年皇后,却从未被人当作妻子的女子扑到自己儿子怀里嚎嚎恸哭。
当初是他说喜欢她,她才嫁的。
若不是靠着她家族助力,他一个婢女所生的皇子又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是他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可他登上帝位后却同她说,他喜欢的是那个从江南过来的女子!
她如何甘心!
谢珩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抚着自己可怜的母亲。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眼泪,哽咽,“三郎娶了她,以后朝中的大臣怎么看你?天下的百姓怎么看你?”
谢珩道:“儿子从前最是在意旁人的看法,可没有一日真正快活过。”
皇后又道:“就算我答应,他肯答应吗?”
谢珩道:“儿子自己同他说。”
皇后沉默半晌,终于妥协,“三郎若是说动他,阿娘便应了你。”
得了承诺的谢珩立刻派小黄门去未央宫,要求觐见圣人。
不出半个时辰,小黄门回来复命:圣人正在未央宫,叫他过去。
待谢珩赶到未央宫后,坐在一旁吃茶的皇帝抬眸看他一眼,并未作声。
谢珩上前掀开衣袍跪下,行了大礼,道:“儿子忤逆不孝,还请父亲大人宽恕。”
皇帝见他肯低头,心里的一口气顺了。
平心而论,皇帝对自己这个儿子做储君十分满意,便是再宠爱自己的幼子,也从来没有想过易储。
可满意归满意,对方每回看待自己的目光好似时时刻刻在提醒他的德行有多败坏。
无论是身为父亲,还是身为一个男人,这种目光都叫他觉得极为讨厌。
可当听说他竟然公然抢占臣妻,他心底又产生一些十分微妙的情感。
他总是这样瞧不起自己,到头来不也是做了同样的事情?
半晌,他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太子以后须当谨言慎行!”
谢珩道:“谨遵父亲大人教诲!”顿了顿,又道:“许公那里儿子也会亲自赔礼道歉,求得许公同许小姐谅解。”
皇帝微微颔首,“太子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许公乃是重臣,他的儿子又是你自幼的伴读,将来也是你的肱骨之臣,莫要叫他父子二人寒了心。”
谢珩则一脸恭顺,“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必当谨记于心。”
他何曾像今日这么乖顺过,皇帝和颜悦色不少,“起来说话。”
可谢珩并未起身,道:“儿子还有一见事求父亲大人。”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用到“求”字。总归是自己的儿子,皇帝心底软和不少,问:“何事?”
谢珩道:“儿子想要娶许公的女儿为妻。”
原本心情极好的皇帝楞了一下,脱口而出,“她是个寡——”话才出口,才发现坐在一旁的江贵妃正幽幽望着自己,只好又憋了回去。
怪道他今日这样乖顺,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自己当着阿妩的面不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才特地挑在她在的时候提。
可事关国体,他只好道:“太子若是真喜欢她,可以纳进宫来做良嫡。”
谢珩瞥了一眼贵妃,道:“儿子只想要她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
眼泪已经滚出眼眶的贵妃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扶着自己的肚子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
“去外头站着!”
皇帝面色铁青地瞪了谢珩一眼,指着外头呵斥道:“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同朕说话!”言罢,又看来一眼外头的大雪,“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给太子撑伞!”
谢珩自地上起来,向他行了一礼,退至殿外。
外头雪势渐渐大了,一会儿的功夫,站在未央宫门口的谢珩身上覆盖了薄薄一层雪粉。
站在一旁的齐云急得团团转,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约站了半个时辰,谢珩抬眸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你去燕子巷跑一趟,若是她来,就告诉她孤可能今晚去不了了,免得她担心。”
齐云只好离去,匆匆驱车去了燕子巷。
雪天不好走路,齐云赶到时已经是傍晚。
早上回去后不久就有些想念谢珩的桃夭人已经到了燕子巷。
她听说谢珩今晚不过来后,一脸担忧,“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齐云又不好将真相告诉她,只好道:“国子监有事要忙,恐怕要明日才回来。”
桃夭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日睡觉都是被他抱在怀里的缘故,这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无论无何都睡不着,直至外头天灰蒙蒙亮,才勉强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快晌午。
外头雪已经停了,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她摸了摸身侧冰凉的床铺,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采薇,“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便是再忙,晚上总要回来睡觉的娃,难不成出去应酬了?
采薇见她眼下乌青,知晓她一夜没睡好,笑,“姑爷才不过一日未回,小姐怎么就想成这样。”
桃夭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在怎么都睡不着。”
待吃完晌午饭后,她等来等去都不见谢珩回来,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
采薇见她魂不守舍,笑,“小姐若是真想得厉害,要不咱们去国子监看看姑爷,姑爷若是见了小姐一定很高兴。”
“也好。”桃夭一想到谢珩见到自己又惊又喜的样子,眯着眼睛笑起来,“那咱们现在就去接他回家。”
*
坤宁宫。
在窗前站了一夜的皇后望着外头白雪皑皑的世界,问赵姑姑,“他还站在那儿是吗?”
赵姑姑应了声“是”。
这样冷的天在外头站了一夜,不晓得冻成什么样。
可事关国体这样大的事情,她哪里敢多言。
皇后哽咽,“孩子就是上辈子来讨债的鬼!”言罢,拿帕子擦干眼泪,“替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未央宫。”
未央宫门口。
站了一夜,全身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谢珩远远地瞧见皇后的鸾驾来了。
近了,盛装打扮的皇后心疼地望着眼前已经快将自己站成冰雕,头发,睫毛都结了冰霜的儿子,问:“三郎是铁了心要娶她是不是?”
冻得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的谢珩气息微弱地“嗯”了一声,哑声道:“此生非她不娶。”
皇后未再说什么,气势汹汹入了未央宫。
不多时的功夫,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皇后从未央宫出来,把赐婚的圣旨递给一旁陪着站了一夜的齐云,眼眶微红地望着谢珩,哽咽,“但愿三郎以后别后悔。”
谢珩眼尾洇出一抹薄红,哑声道:“阿娘,对不起。”
皇后什么也没说,叫人立刻将他扶上轿撵抬回东宫,又赶紧宣了太医来。
太医见谢珩冻成这样,赶紧叫人拿雪替他不断揉搓身体,足足一个时辰,谢珩身子才回暖。
待吃了药,只想马上出现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的他立刻换了衣裳要赶往燕子巷。
皇后见他人都已经开始发烧,拦住他,“眼下婚事也有了,就不能等病好了再去见她!”
谢珩低垂眼睫不做声。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又气又心疼,眼不见为净地回了坤宁宫。
她人一走,谢珩立刻叫齐悦驱车去燕子巷。
一路上他都在想如何同她开口,可思来想去,都没有什么好的说辞。
他问齐悦,“你觉得孤如何说,她才没那么生气?”
齐悦思虑片刻,道:“微臣听齐云说这几日娘子同殿下恩爱非常,兴许殿下说了,娘子怄两天气,殿下哄一哄就好了。”
谢珩没作声。
但愿如此。
眼见着快要院门口,有些情怯的谢珩不由地握紧了手上已经被他手心里的汗濡湿的圣旨,想了想,还是将圣旨搁进马车里的暗格里,这才下了马车。
许家的那辆马车并不在院子门口。
她等不到他,已经回家了吗?
齐悦赶紧上去敲门。
院门开了,是莲生娘。
她一见到谢珩,忙将他牵回屋子,心疼道:“是不是病了,怎么面色这么难看?”言罢,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你媳妇儿说想要去国子监接你,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碰见她吗?”
本就发着烧,身上一阵阵发冷的谢珩闻言身体微微颤粟起来。
他根本不是什么掌教,又怎么会碰见她!
莲生娘见他本就不大好看的面色难堪到极点,有些害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珩摇摇头,一脸凝重,“我去接她回来。”
不等莲生娘说话,他转身出了院子。
齐悦一句话也不敢多言,立刻驱车去国子监。
*
国子监门口。
马车里的桃夭等了许久,才瞧见采薇行色匆匆自国子监大门走出来。
桃夭见她身后无人,问:“三郎怎么没有同你一块出来,他很忙吗?”
面色不大好看的采薇看着自家小姐,斟酌片刻,道:“他们说,国子监里面根本就没有姓谢的掌教。”
桃夭闻言呆楞住。
怎么可能呢?
上次她明明瞧见他穿着国子监的衣裳从马车里出来。
若他不是掌教,那会是什么?
这时采薇道:“小姐,姑爷来了!”
桃夭回头,果然瞧见一袭墨狐大氅,俊雅如玉的郎君急匆匆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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